原曲十周年展——不一样的面孔II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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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曦,吃太饱了吗?

林明杰
 
         “何曦,你吃太饱了吗?”
         对我电话里劈头这一问,何曦有点莫名其妙,心想没招你惹你啊。
         “你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,干嘛画画连画框也画进去?干嘛还在绢本的画面上密密麻麻画满丝的经纬线(如图)?”




         何曦听罢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。
         事情是这样的,原曲画廊一创办10周年想办个名为“不一样的面孔”的当代水墨画展,让我给画册写些文字凑趣。我说,你把参展画家的作品照片发给我看看是否有灵感吧。很快,邮件来了,打开一看,共有何曦、洪健、毛冬华、薛俊华4位画家,还真是“不一样的面孔”。
         我先打开了何曦作品的文件夹,看到这批作品有点“怪异”:一是有部分作品把画框都画进了画面。其实这也不算新鲜事,梵高曾在画一幅画时,顺便把画框也涂抹上了颜色和图案。此后有不少西方画家这么玩过。但像何曦这样吃饱饭没事做仔仔细细地把木纹画框直接画进画面里,简直是抢配框老板的生意;二是部分作品画面布满了手工画的经纬纹或网格纹。在本来就是丝织物的画面上画织物的经纬纹,岂不如同在斑马身上画斑马纹,在牛身上画牛毛?我想何曦不会这么傻,定有他的想法,于是打电话去“兴师问罪”。
         果然,何曦说道:“我是故意这样画的,有点反讽国画界流行的‘精工细描’。现在好像越工细就越好。其实工细没什么了不起的,吃过几年萝卜干饭的都能做到。我故意走极端画出这些画,是想说,艺术重要的不是简单重复的操作技艺,而是想法。”
         我说,你让我想起了程十发。他早年画过一套插图《幸福的钥匙》,是写实的欧洲铜版画风格,真是精细到极致了。这种风格的画,别人要么用钢针刻,要么用尖细的钢笔画,但程十发是用毛笔画的!这么玩别说中国人没玩过,欧洲人也玩不来,足以解答当时画坛对程十发“基本功”的所有疑惑。画完这套后,程十发就不再这么画,而开始自由挥洒他变幻莫测的程家样写意笔墨。
         “我也在反思自己的艺术创作。”何曦说:“近年,经常会看到模仿我画的,甚至伪造我画的。我过去的画比较多用慢慢烘染的方法,这种技法比较容易仿。以后我会尝试用更能反映我内心世界的写意笔墨来画,不再去理会市场对我要求。”
         我笑道:“没准你这批反讽的画因为精工细作大受欢迎,你欲罢不能。这才叫反讽了。”
         艺术,真正的技法,是由想法孕育出来的。“不一样的面孔”中,或多或少,都能看到一些有想法的苗头在孕育。
         洪健和毛冬华的作品都是画上海的建筑。在描绘现代建筑方面,中国传统绘画没有现成的技法。洪健和毛冬华做了不同的探索。
         洪健画中的建筑,不仅仅是建筑,更是借助建筑这个壳,在渐渐形成画家自己的抽象构成形式和色彩气质。


         毛冬华则是以农耕时代随性的水墨写意笔法,来描绘现代工业时代严谨的钢和玻璃结构建筑。性质截然相反的这两样东西完美结合,难度不亚于在钢丝绳上潇洒地跳芭蕾。艺术貌似潇洒,实则惊险。



         薛俊华笔下的花果翎毛,很容易令人想到宋画,但又会让人隐隐感觉到欧洲古典静物画的影子。他画面中始终朦朦胧胧罩着一层气息,告诉你他是个七零后。



         学宋画而无己意,就与宋画的风骨相悖了。学传统而无今意,就已失去传统所来自的创造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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